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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周祀民是不错,只是他走在我们前面,白白折了一个好人,仙霞贯接下来就要看你们这一辈了,可千万别翻了船。”
钟天福将朱学休的疲惫看在眼里,叮嘱他说道:“其实你也别太伤心,局面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不堪,家门那么大,谁家里没有几个不肖子孙、磕磕碰碰?‘越国钟声’传承了一千多年,钟鸣鼎食,传承到今天不也没有人物,酒囊饭袋一大堆,这才招致了太平之祸,如今更是想找个后人都找不着,一个中用的子孙都没有。”
钟家四兄弟,钟天福行三,晚辈中几名优秀的子孙皆都在战乱中折损,余下要不不成材,要不年纪太幼,根本无法担当重任,因此他们兄弟接连执掌钟家,硬生生的挺着,希望能等到子孙成材的那一日。
家家皆有一本难念的经,钟天福唉声叹气,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,对着朱学休劝道:“民国廿三年秋天的时候,工农红军离开雩县,也从那一年开始,我们乡里才留下一点人口,方民平是压着线长大的,你和周兴南等人要晚些,但是磕磕碰碰我们又损失了一些……”
“最终只有你们三个,森林、老八他们又要晚几年,看着你们几个,我心里也就满足了,风风雨雨它总能撑过去。你可死不得,要是你走在我们前面,那可是真正的白发人送黑发人!”
“送别人我无所谓,但是我不想送你,……送了你,或许就送了仙霞贯的几十年,我不想看到这样,也担不起。”
钟天福絮絮叨叨,嘴里说个不停,说到哪里是哪里,朱学休听见,大惊失色,晓得这很不寻常,眼睁睁看着对方,面色惨白。
朱学休上下打量,紧紧看着钟天福,紧接着就是热泪盈眶,紧紧的拉着钟天福双手,哽咽道:“钟掌柜,您这是……?”
细细打量,朱学休这才发现数月不见,钟天福一身浮肿,两条小腿肿得像牛腿一样,脸上也尽是浮肿,脸面上发着不正常的寒光,油光满面,这已经是油枯灯尽之像。
一年多来,朱学休一直听说了钟天福身体不好,只是想着对方以前的身子骨一向不错,又注重保养,而且比文姚公等人的年岁还小三五岁,也就没有去留意,不想今日居然看到这样的一幕,只看的朱学休心如刀绞,泪如雨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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